谈到比特币，我们要先从一段历史谈起。2008年9月华尔街巨头雷曼兄弟（Lehman Brothers）轰然倾塌，标志着全球金融危机进入高峰。其实早在2007 年，美国银行业者，受房地产「次级贷款」的影响，就已经开始显现出流动性危机的征兆。雷曼兄弟倒台后，联准会宣布出手援助美国保险巨头AIG（American International Group Inc, AIG-US）。财政部长鲍尔森（Hank Paulson）和联准会主席柏南奇（Ben Bernanke）联手全力向市场挹注资金。全球央行也同步开启了印钞模式，四大央行的总资产，从2002年的2.8兆美元，一路飞奔到现在的20兆美元，最高的时候接近21兆美元。2008年10月31日，正当各国央行极力救市的当头，中本聪发布论文名为《比特币：点对点电子现金系统》，次年1 月3 日，中本聪挖出比特币的第一个区块「创世区块（Genesis Block）」，暗示，「比特币是为了应对金融危机而生」。同样的问题，我们想问，比特币在十二年后已经是真正的货币了吗？

这个问题，既然涉及到货币的定义，那么我们就先从货币的主流定义和基本职能来分析。学术上，我们认定货币有三种基本职能：交易媒介、价值贮藏和记帐单位。

交易媒介，也就是交易的中间媒介。最早前人们用贝壳或特殊的符号纪录交易的完成（文字的起源）。后来演变成金、银等贵金属、以及铜币等。成为交易媒介的关键是使用者的认同，因此货币背后大多有皇权的介入。其次是价值贮藏，也就是你能用它来保值。这里所说的保值可能是相对于一些难以保存的物资，例如粮食、家禽、羊群等，当你透过销售将物资替换为货币之后，货币能协助你维持你所持有的价值。也因此货币的价值必须稳定。最后是记帐单位，这应该是货币最古老的功能，从两河流域发掘的石板文献当中，就已经有一种记帐单位来表明各种商品到底值多少，以及如何进行交换。

从以上几个论点的推论，确实我们很难说，像比特币这样的加密资产，具备了货币的基本特性。举例来说，除了比特币历史中有名的「两个披萨」以外，几乎没有消费者真正拿他去支付、去购物。价值储存以及记帐单位的功能也因为比特币价格波动实在太剧烈，几乎不可能实现。

在大规模零售运用上，比特币除了价格波动剧烈以外，其实还有其他的问题。我们知道比特币依靠的是区块链的技术，而区块链作为零售交易的应用还有一个先天缺陷，就是他的「分布式帐簿」。分布式帐簿作为一个信任机制，每一笔交易，系统中所有节点，都要去记一次帐，都要对数据进行完整的计算和存储。就好像世足赛期间，同事们吆喝在办公室对赌，小李说：「如果法国赢了，我输你100」，隔壁小王说：「你皮夹有钱吗？」，小李把皮夹翻给小王看，确实有100。小王就在他的小本本上记载：「小李有现金100」，然后整个办公室的人，也同时在各自的小本本上写上：「小李有现金100」。也因此，它的可扩展性就比较差，这意味着，如果我们用区块链技术去做支付的话，交易速度可能会很慢。打个比方，你去买一杯咖啡，付款的时候可能需要等几分钟，才能确认你这笔交易完成。就算你只需要等10秒钟，这个体验依然是很不好的。因为如果每笔交易都要等10秒钟或者几分钟，排队的人龙可能会让很多人放弃这杯咖啡了。

相对于可扩展性低这个缺陷，分布式帐簿具有不可篡改、不可抵赖和不可撤销的特性，这个特性做为日常交易货币使用不可行，但作为一个「资产」则是绰绰有余。

例如，在土地产权方面，有许多国家仍然存在着贪腐与财产权保护的缺失。以东欧小国乔治亚为例，这个1991年从前苏联独立出来的国家，2017年初，与BitFury公司合作，用区块链进行土地和房地产登记及交易。同年，瑞典土地登记机构，也完成了基于区块链的土地和房地产登记平台的初步试验。其余像巴西、日本、俄罗斯、英国、乌克兰等国家，也纷纷在这一个领域进行试验与探索。

讲到这里，比特币作为一项加密资产的地位，应该可以获得印证。但比特币，是否有机会成为像黄金一样的「避险资产」？黄金在几千年的人类历史中扮演「最终的价值」这个神一般的角色，不论是作为纸币发行背后的价值准备，或是作为交易的最终支付工具，黄金地位无可撼动。即使比特币具备的稀缺性、可携性、同质性、可分割性、永久性等等这些跟黄金相同的特质，但就像尤瓦尔∙哈拉瑞(Yuval Noah Harari)在⟪人类大历史⟫中所说的，人类特有的「共同想像」是人类力量的根本泉源。我们的智人老祖宗一旦把一个想像和故事创造出来，一传十，十传百，它就变成很多人的共同想像。而黄金之所以是黄金就是因为人类都相信这个共同想像。从这个角度想，比特币与黄金的距离还非常遥远。

如果你可选择，你想要储存黄金还是储存比特币呢？欢迎把你的想法写在留言区，跟其他听众交流讨论。